图书连载苗疆蛊事第二十六部263
2020-9-14 来源:本站原创 浏览次数:次白癜风专科医院 http://www.tlmymy.com/m/苗疆蛊事新华书店00书故事中的主人公,是苗族的一个普通青年,因为身为苗寨神婆的外婆去世前不知原因地给他下了一种致命的蛊毒,而开始了一段不同寻常的自救之旅。于是他,开始接触到神秘的世界,结交到一些特别的、能力高强的朋友,也开始从普通人逐渐蜕变、成长,成为了一位来自苗疆的蛊师。而这一切,也只是为了引导他一步一步发现,故事传说中已经消失的夜郎国、夜郎人那不可告人的秘密和野心。作品主题从自救到救世,充满了正能量。
第二十六章石厅,右使为
茶花蜂蜜加更在我个人的想象当中,或许此处是某个远古的法阵,钻进去之后,时空一转,我们便出现于千里之外的某一处湖泊之中。
然而现实终究还是现实,远远不及我的想象力丰富,这个往外面缓缓冒着寒水的孔洞,还真的是一处水眼,剑脊鳄龙背负着我们这一群人,钻入水眼中,周身都是冰冰凉的湖水。
这是一段曲折而狭长的通道,如同迷宫,而且还十分湍急,即使以这剑脊鳄龙的一身厚甲,行得也是小心翼翼——当然,这也是因为我们在它背上的缘故。
肥虫子在内里牵扯,而小妖则如同往日酆都山中的客家老太一般,五指虚张,驾驭着这头大鳄鱼,但凡感觉有所不对,手指一动,它浑身的肌肉便疼得直抽搐。
到了后来,这家伙便再也没有什么坏心思了,小心巴适地伺候着,唯恐背后的那小姑奶奶心情不好,给它再来一扯动——这疼痛,可真比扯到蛋,还要难受。水中行道,不知天日,唯有处处艰险,让人一刻,都不敢放松,其中滋味,不可尽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剑脊鳄龙浮上水面,头顶依然黑暗,四下宽敞,轻快的划水声,在空间里回荡,有呼呼的风声吹动,嗡嗡嗡,让人能够大概地估摸出,这是一处地底的河道。
有流动的风,显然此处可通外界,我们的心情开始好了一点,火娃从小妖的身子里浮现出来,散发出微微的热量,和光,使得空间里菊灯如豆,有了那么一丝微微的光芒。
这光芒映照在了小妖脸上,我发现她之前所有的颓败,一举而消,此刻晶莹剔透,粉嫩俏白,倒比平时还要精神几分,想来是茅同真的那阵灵,起到了效果。想到茅同真仅剩的三头阵灵,全数都给我方作了营养午餐,我对他的恨意,也就消解了许多。
而在此之前,肥虫子早已经钻回杂毛小道的体内。肥虫子的疗伤效能,仿佛也是在吞噬了朱雀阵灵之后,增长了许多,在这曲折水道的旅程中,杂毛小道不止一次地发出舒爽的呻吟声,到了此刻,竟然好了许多,呼吸均匀而和缓,终究是稳定下来,没有如一开始的那般狼狈。
在这半敞开的水道中,又复行了小半个钟头,前面突然有昏黄的光亮,灰蒙蒙的,在单调的黑暗中,格外显眼。
我的呼吸有些紧张,抓着身下这畜牲的剑脊,忍不住地有些想唱歌,来表达自己怒放的心情。
剑脊鳄龙似一条自主马达的快艇,游动飞快,周边的暗河水从它的身边倏然划过,两边的景物嗖嗖飞驰,更亮了,我看到了那亮光的来源,竟然是一丛篝火。
久在黑暗中,我的眼睛有一些不适用,刺痛,流泪,当剑脊鳄龙的速度放缓的时候,我擦干眼泪,凝神望去,但见这是一个很宽阔的空间,是山洞,头顶被凿开出孔洞,数道白光曲折地散落在空间里,将这半个篮球场宽敞的大厅,那大致的轮廓,都给描绘出来。
中间的那篝火,是用干燥的牛粪堆积而成,火很旺,也安静,在上面有一个支架,串着一只烤羊腿,刚刚开始烤炙,但还是散发着熟肉的香味,勾引着我们的味蕾。
那篝火离水道的距离,足有十米。
之所以说此处是大厅,是因为这里处处都有人工开凿的痕迹,而在篝火旁边,有石桌石椅,石制屏风和雕栏,以及一处石床,那风格并不似藏地,而宛若神仙洞府,又或者《神雕侠侣》里面的活死人墓。
我和杂毛小道面面相觑,要晓得,都二十一世纪了,正经人,谁会没事,住进这山洞子里面来?
而瞧这篝火上刚刚开始烤炙的羊腿,显然里面有人,而且很快就快要回来。我们此刻的状态,实在不宜贸然上去打招呼,sayhello。快速地商量了一阵,我们决定先上岸,在那转角的屏风处,观察一番,倘若是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之辈,定然上去,讨口肉来吃。
至于剑脊鳄龙,我们并不放心它,小妖朵朵也乐得在它身上,施展她小妖女王的风范,于是便由她驭使着剑脊鳄龙沉入水中,以作策应。
因为有避水珠的关系,身上虽然潮湿,但是也没有积水过多,我们悄然上了岸,然后朝着左方角落的屏风处摸去。杂毛小道紧张地提醒我,说他有一种不是很好的预感,让我将遁世环开启,免得被人发现了蛛丝马迹,慌了手脚。
我点头,说省得,怎么此处,越看越诡异呢?
因为走得小心,这七八米的距离,并未留下足迹,我们来到了石屏风之后,这里离石床只有三米,离那篝火也只有六米多,然而我们刚刚走近时,却发现在这屏风之后,居然堆放着一艘角质状的小艇,全封闭式的,上面渗得有蓝色的黏液,可容两人。
这古怪的玩意把我们吓了一跳,唯恐里面有人,杂毛小道那雷罚去挑舱门,裂出一道缝,我正待上前一观,却听到杂毛小道嘶地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被他这反应吓着了,鬼剑在手,跨步向前,正待砍人,却见那小艇里面,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我有些不爽杂毛小道的这一惊一乍,推了他一把,说你嘶个毛啊。
然而他并没有理我,而是直愣愣地瞧着他右手上面的雷罚。
我瞧过去,只见雷罚那桃木色的剑身上,竟然如同龟裂般,满是细碎的裂纹,像瓷器,有一种快要散架的倾向。我这时才想起来了,在天湖湖畔受袭的时候,杂毛小道曾用雷罚,去挡了一下刑堂长老刘学道的倾力一击,结果人受了伤,剑也跌落。
难不成这雷击桃木剑,就是在那个时候受力过度,报废了?
杂毛小道尝试着驱动雷罚,然而好几次之后,颓然坐在地上,哭丧着脸,倘若不是身处险境,只怕他都有嚎啕大哭出来的心思。
我能够明白他的痛苦,倘若是我的鬼剑变成了如此模样,我只怕会更加难受。
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一个真正的习剑者,他已经将自己的剑,当作了自己的朋友,自己的伙伴,自己生命中,重要而不可或缺的那一部分内容。
正在杂毛小道悲痛欲绝的时候,从我们对面很远的地方,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有些杂乱。
从落脚的轻重来看,约摸有三个人,两女一男,由远而近,正缓步朝着篝火处行来。
我扯了一把杂毛小道,瞪他。他也知道兹事体大,不敢将情绪爆发出来,小心将雷罚收好,然后与我挤到屏风的缝隙察看。我瞧了第一眼,肾上腺素顿时就分泌了出来,心脏扑通扑通地直响,没由来地一阵心慌。
我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来人里面,打头的一个,竟然就是在白居寺吉祥多门塔中,只身潜入,当着无数强者和高僧的面前,将伦珠上师所化虹光给捕获,再遁出重围的邪灵教护法右使,那个黑衣女人。
而在她身边的,还有一个穿着华丽藏族服饰的中年胖子。
这胖子我看得也很熟,仔细想了一下,这货那天白居寺观礼,仿佛也在,而且就在我们附近,不过他倒是显得很老实,恐惧的时候也歇斯底里,却没想到他竟然跟邪灵教右护法,走到了一起来,端的是一个奥斯卡级的演技派。
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英姿勃勃的年轻女孩,脸被遮挡住,倒是见得不详细。
前面两人一路走,一路谈,那个胖子小心翼翼地侧着身,恭敬地说道:“……右使,现在白居寺的喇嘛们都快要疯了,到处寻找您的下落,封锁这整个日喀则的道路,连拉萨和布达拉宫,都派出了高手。可他们有谁知道,您竟然并没有离开,而是藏身在此处!我看到那些废物的样子,就想笑,哈哈……”
这中年胖子阿谀奉承,对围剿的喇嘛们极尽贬低,然而右使却并不自得,而是有些后怕地说道:“此处还是有顶端厉害之高手的,别的不说,我上一处藏身之所,就在今天凌晨两点的时候,被人给围剿了。要不是我谨慎,跑得快,此刻说不定已经被那些喇嘛,给活生生撕了——我们内部不会有问题,那么对头一定有十分熟悉导神术的高手。”
她神色严肃地说道:“掌教元帅赐予我的神遁空灵符,已经在上次围剿的时候用完,而寻常手段,并不能逃脱这帮释迦牟尼信徒的手段,所以,你出去之后,得小心行事,不可大意。”
三人在篝火边落座,那个英气女子开始将那只肥美的羊腿,转圈烤炙起来,中年胖子则将随身携带的物品放下,然后有些不安地说抱歉,这里原本是五十多年前的那场运动中,教众开凿的避难之处,条件简陋,委屈了右使大人。
右使摇摇头,说扎西,此处布置得有敛藏气息的法阵,就此刻而言,还算是一处绝佳的藏身之处,不用自责。都是为掌教元帅办事的,无需太过于看重那些繁文缛节。
中年胖子扎西这才擦了擦汗,又聊了几句,然后小心翼翼问道:“洛右使,属下一直有一事不明,您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孤身前来,取那老喇嘛的虹光,到底是所谓何来?”
第二十七章终极,使命
洛右使好看的秀眉一挑,俏脸微寒,似乎有一些不喜。
她这般作态,倒是将扎西吓得连忙站起身来,不停鞠躬,说道:“属下错了,属下错了,属下不该问这等机密之事……”
洛右使眼帘垂下来,待扎西诚惶诚恐地一番自责之后,她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扎西,你无需多虑,撇开教内职务不谈,论年纪,你还是我的叔伯辈。飞雨能够成为这厄德勒的护法右使,凭的是掌教元帅的栽培,但跟你们这些元老的支持,是分不开的。”
她轻笑,指着扎西说道:“特别是你,能够在这茫茫高原中扎根下来,契入这藏传佛教的腹地,掌教元帅都说过,你是有功劳的。此事所知者不多,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高僧虹化而生成的能量,是能够撕裂空间的。而它,则是三年后,我们完成终极使命、召唤大黑天陛下,所不可或缺的一份步骤,你可知晓厉害?”
扎西肥硕的身躯剧震了一番,双手附于额头,然后激动而认真地发誓道:“感谢右使大人的信任,属下一定会为教中的事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说得慷慨激昂,然而洛右使却只是笑了笑,说无妨,入我教者,虽然向来不惧死亡,如同回归,然而能够活着,沐浴教义的荣光,那方才是最令人陶醉的。孙大炮临终时,曾经说过一句话,叫做“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获取这高僧虹化能量,才只是第一步。
我们后面,还有很多路要走,在通往美好新世界的路上,我们有无数的障碍需要清除,我们也有无数困难需要面对——所以,你,要坚强的活着,等待那最美好的时代来临,成为这世界的王,同享荣光!
这一番激励人心的话语,让扎西有些心潮澎湃,不过对于像我这种经历过传销组织的人来说,还算是比较没有什么煽动力的。想来这个右使的专长,在于身手,而不在于嘴皮子的煽动力。
扎西又表了一番衷心,然后两人聊了一些日喀则最近的局势,以及有可能的走向,那个安心烤炙羊腿的年轻女人并不插话,她的脸始终被扎西给遮挡住,然而她专注烹饪,不断地往烤羊腿上涂抹烧烤油和蜂蜜,不时也洒点盐、胡椒以及孜然粉。那凝结的羊油,滴到下面燃烧的干牛粪上,腾起一团明火,香气开始充满了整个空间,将人的馋虫,都给勾引出来。
我和杂毛小道差不多有一天没吃过饭了,半蹲在石屏风后面,闻到这香味,不由得饥肠辘辘,难受得紧。
不知道怎么着,我透过洛右使和扎西两人的间隙,看到那个安静烤肉的年轻女人部分侧脸,总感觉有一些似曾相识。
不过我这些年见过的人太多了,走马观花,未必有几个能够入得心头。
洛右使跟着中年胖子又聊了半个小时,说了与这些喇嘛的应对之策,以及之后的一些联络方法。待到那羊腿快熟的时候,这个中年胖子很自觉地站起身来,与她们告辞。
洛右使很热络地邀请他一同用餐,扎西摇头拒绝,说虽然很想尝一尝丹枫的手艺,但是食物宝贵,我在外面,自有吃的,一肚子油水,就不与你们分食了,先走,先走……
三人推托一番,好不客气。
这个洛右使身手顶端厉害,做人却也是长袖善舞,十分精明圆滑,并没有身居高位者的那种倨傲。
当然,这也和她此刻的处境有关,倘若是贸然将手下这位重要角色给得罪了,只怕她在藏区,也如我们在西南一般,难受得紧,周转不得。
我见扎西起身往回路走去,心中不由得一阵期冀,希望两人随之而去,送一送,我们也好赶紧重回水路,逃遁而走。
要知道,我和杂毛小道斗一斗茅同真这种级别的茅山长老,已然是竭尽全力,一身的伤痕,而这跟整个中原佛道两门,以及宗教局对峙几十年的顶级邪教高层,却完全不是我们所能够想象的对手。
光她这身份,惹都不敢惹。
更何况,我们还见过了这女人的出手,那种千军万马之中,取上将军首级的气势,哪里是我们这两个小杂鱼,所能够理解的世界?
然而就在三人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洛右使突然转过头来,朝着我们这边瞧来,厉声喊道:“谁?何方鼠辈!”
她这一声喊,将我的魂儿都叫飞了。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我反扣在手心上面的遁世环,此物已然开启,将我们全数笼罩,并没有什么气息外露啊,难不成是我们刚才过于用目光 洛右使左手一震,一道飞梭抵达暗河之上,她朱唇轻启,喊了一声:“生!”
那飞梭顿时就化作了一道炫彩灿烂的烟火,将河道里照得透亮。
光明升起,只见暗河之上,留下了剑脊鳄龙的嶙嶙脊背,以及一条粗壮的角质化尾鞭,然后受惊一般地沉入河底里,飞速离去。
见到这情景,洛右使略微惊讶地疑惑了一声:“小湖龙?在海拔这么高的地方,居然还会有这种稀罕之物的存在,实在是太奇妙了。”
她收回了手,转身过来,扎西急得一脑门子的汗水,慌忙上前解释,然而这个美艳如花的女子却并不曾在意,挥挥手,说无妨,今天先歇息,倘若它明天还在,便驾着癸水陆行舟,将它捉拿了,熬一锅浓汤,也好开开胃。
她说得清淡,浑不在意,扎西瞧她表情并不似作伪,这才放下心来,拱手告辞,说不用送了,他自己回去便是。
洛右使没有再与他客气,拱手相送。
扎西再次拱手为礼,然后转身,从来路回去。两人并未送出山洞,而是走到大厅出,留步,道完别之后,返回篝火旁边来。双双坐下,那个英气女子问洛右使,需不需要跟踪扎西一段路?
洛右使取出一把银亮的小刀,开始从烤羊腿上削肉。
她一边削、一边吃,还一边说道:“无妨,他身上已经被我下了印记,只要是那反心一起,我便能够知晓,不必担心。”
那英气女子又问,说既是如此,那么我们上一个落脚点,是如何被人偷袭呢?
洛右使在削肉,运刀如飞,一片片烤炙得焦黄喷香的羊肉,便飞到了她的唇间,以及英气女子身前的一个金属盘子上来。听得属下问起,她笑了,说凌晨遇袭一事,一开始我也是想不明白,不过后来大概能够估计出来了——是山神。
这藏区的山神,经过数千年信仰累积,已经有了很厉害的渗透力,如果有人能够沟通到沉睡的山神,只怕我们除了此处,便没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
英气女子问:“是因为那罗浮镭射石么?”
洛右使闻言,从胸口掏出那颗璀璨的黑色石头,凝望了一会儿,说是的,辐射太大的了,真正神通者,神念一扫,即能知晓,那日倘若不是我用那处将其锁住,只怕是瞒不过伦珠的。
英气女子也痴痴地看着这石头,喃喃说道:“这石头,怎么会有那么大的神通啊,竟然能够将虹光,给吸收?”
洛右使仰望着,眼睛中也流露出了不可思议,叹服道:“丹枫,你知道么,据小佛爷说,这是终极波比瘤般虫的排泄物,千万年岁月凝聚而成。也惟有它,方能够将那撕裂空间的力量,全数吸收!”
因为没有扎西肥胖的身子隔挡,在熊熊的篝火映照下,我终于见到了那个英气女子的真面目。
我越看越觉得眼熟,而就在洛右使口中这“丹枫”二字,说出了口的一霎那,我不由得心中狂震。
丹枫,翟丹枫——我终于想起来了,此人竟然是我们在浩湾广场遇到的那都市神鬼论坛网友中,唯一幸存的一位。
这些人来得也算是凑巧,仿佛是有人刻意组织的一般,当日我还有些怀疑是那领头的老孟,只是这些怀疑,都随着老孟中了饿鬼咒,将自己的肚子吃得炸裂而终告结束。医院,所有的后续工作,都有**来处理,所以便没有消息。
此刻前尘往事回想起来,这个叫做翟丹枫的女人,还真的是疑点重重,迷雾一般啊。
她竟然和邪灵教护法右使混在了一起,想必当日,她对许永生的出手,就不是单纯的自卫,而是杀人灭口了。
两人感叹一番,洛右使将黑色石头收入怀中,然后坐下来就食。
吃了一会儿,她偏头问丹枫:“你说茅山刑堂长老刘学道出现在这里,是为了小佛爷之前提及过的陆左,和萧克明两人?”
丹枫说是,然后将我们被追杀的事由,简要地讲了一遍。
她说得与整个事件,出入居然不是很大,只是细节方面,有些偏颇。我不由得暗自心惊,没想到,邪灵教对于我们的信息,竟然会这么详细。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节奏,我们可真的是危险了。
丹枫继续讲,洛右使听到媚魔在我们手上着了道,不由得扑哧一笑,问丹枫道:“丹枫,你既然是小佛爷的密使,又很早认识他们,我很想知道,你对他们的评价。”
第二十八章故交,忠告
“这两个人啊……”
丹枫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起来:“萧克明作为茅山宗后陶晋鸿时代,二代弟子中的翘楚者,曾经被当作茅山宗掌门候选人来培养,资质自不消说,虽然经历过黄山龙蟒事件,性情大变,功力也尽失,然而近两年来,又有重新崛起的趋势,更胜从前——至于他现在有多厉害,我这里,并没有具体的信息;”
稍一停顿,她又说道:“至于陆左,这个人简直就是一个谜——在他二十一岁之前,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普通人,扔大街上,都没有人知晓;而后他一路磕磕绊绊,不断地遇到各种险境,竟然都能够艰难化解,以弱敌强——这简直是一个奇迹!不过当他,跟那个人扯上关系的时候,那偶然,也就变成了必然。他是龙老兰的外孙,是那个人的隔代传人,就这一点,他便能够在这群雄济济的林中,立足了!”
她说完这些,见洛右使听得仔细,便接着谈道:“他们两个,屡屡跟我厄德勒作对,坏了我们不少事情,有人曾经提出来,要专门对付他们——事实上,我们下面的有些分舵,已经有人开始这么做了;更有甚者,还提出拿他们的家人来做威胁——萧克明家就算了,代价太大,陆左的父母倒是普通人。不过这些,都给小佛爷给亲自否了。”
洛右使略微惊奇,诧异地说:“小佛爷这么心怀天下、眼旷四野的人,竟然会有时间,来关心这两个小人物?”
丹枫笑了笑,说这两人虽然常常坏我们的事儿,但其实并非有意为之,他们既不是官方的走狗,也不是嫉恶如仇的无聊人士,不过总是撞上而已。他们的背景深厚,而且潜力巨大,性子又淡薄,能不结仇,还是不结仇的好,我们厄德勒,干的是大事,何必事事与人计较?
再说了,有这两个人在,未必不对小佛爷的中央集权,有好处。
她吃了两口洛右使给她削好的烤羊腿,赞了一声好手艺,继续接着讲:“还有,小佛爷的秉性,谁人能够知晓呢?比如说我,像我这种身上没有半点儿本事的人,还有好多如我一般,并无什么修行的家伙,还不是就凭着一席话、一顿酒、甚至一面之缘,就能够跻身于直属的佛爷堂里,成为小佛爷号令天下的得力助手?他老人家的心思,没有人可以猜到,便如同没有人,见过他本来的面目一般……”
洛右使笑了笑,说听小佛爷那一口烂得够可以的普通话,我就没有兴趣知道他本人长什么样,还是永远带藏在那副弥勒佛面具,来得习惯一些。
两人嘻嘻笑闹一番,并不像那邪灵教高层,反倒如同大学宿舍的两个女孩子,让人怜爱。
过了一会儿,洛右使捂着殷红的嘴巴笑,说我们在这儿说他的坏话,他会不会知晓,到时候给我小鞋穿啊?
丹枫说怎么会,他的视野,在国际,在天下,而不是在这属下的舌根子里……洛右使,你怎么了?
丹枫直起了身子来,看到洛右使停止了削羊腿的动作,脸上的表情开始僵硬起来,凶神莫名。
洛右使站了起来,熊熊的篝火,将她的身材映得格外挺翘,然而她的俏脸生寒,那圆润的下巴几乎都能够凝结成了冰棱。她的嘴唇抿了一会儿,右手上面的那把银亮小刀,在手指上,如同花蝴蝶一般,纷飞起舞,而她则闷声说道:“原来还真的有偷窥者,我说这一路上,怎么总感觉不对劲呢?出来!”
我的身子僵直,这……说的,可是我们?
杂毛小道也瞧向了我,不知道我们是在哪里,露出了马脚来。而就在我们默不作声的那一下,洛右使终于发飙了,右手上面的银亮小刀,化作了一道白线,倏然而飞。我瞧得菊花一疼,缩头回来,只以为这飞刀,朝的是我们这边飞来的。
然而我闭着眼睛等了半天,并没有听到那小刀甩中石屏风的任何一处。就在此刻,我听到了一声久违的叫声:“我艹,小妹儿,你个没公德心的扑街妹,乱丢什么东西,砸到花花草草,我也就不说了;大人我这么大的一个目标,但凡少了一根毛,你赔得起么?”
听到这满口的污言秽语,我的心不由得一阵急跳,狂喜上了心头,顾不得暴露的危险,探头从屏风的缝隙处瞧去,但见一身花哨的肥母鸡出现在这大厅上空,上蹦下跳,没有一点儿受伤的迹象。
洛右使刚才的那惊人一掷,几如流星,然而虎皮猫大人却在轻描淡写间,竟然就这般,避开了去。
果然不愧是虎皮猫大人,凭着这么肥硕的身材,都不会吃半点儿亏。
洛右使本来是如临大敌,然而没想到黑暗中竟然飞出这么一货,饶是她见过的风浪滔天大,也不由得被惊讶到,指着这头顶上下忽飞的肥母鸡,张着嘴巴,半天才疑问道:“你,是何方妖孽?”
丹枫踏前一步,指着空中这个正在炫技的肥鸟儿说道:“陆左和萧克明身边,常有一只从萧家飞出来的金刚虎皮鹦鹉,据说是萧家老爷子从一神秘人手中买来的,一养二十年,修身养性,不见衰老,而后便跟着他们两个行走江湖,神出鬼没——想必,你,就是那个有着恶俗名号的‘虎皮猫大人’吧?”
听到丹枫将自己的老底掀出,还说自己的名字恶俗,虎皮猫大人顿时就火冒三丈,破口大骂:“你妈儿波伊,你才他妈儿恶俗,你全家都恶俗,你们一村子,都恶俗!”
丹枫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说我住城里面,哪儿来的村子?
虎皮猫大人顺口堵上:“那就是你们一小区,都恶俗!艹艹艹!”
对于这位嘴皮子厉害得紧的肥鸟儿,两位姑娘都表示很无语,她们要么喜欢动手,直接揍人,要么跟人讲道理,摆事实,然而面前这位,根本不跟你讲道理,打又打不着,那污言秽语,泼头而下,一时间,唯有怒目相对。
洛右使瞧着虎皮猫大人的这模样,疑问道:“这两天,可是你,一直在紧跟着我?”
虎皮猫大人并不答她的话,而是饶有兴致地反问道:“现在的厄德勒里面,你竟然是右使?你是谁的传承?”
它这一副红一方面军首长会见红小鬼的派头,让洛右使十分不屑,俏丽的瑶鼻轻皱,哼声道:“你管我什么传承,跟阁下有半毛钱关系?”见这人不配合,虎皮猫大人便单刀直入,继续说道:“不用猜我也知道,就你的这门手艺,应该是学自于王新鉴那个龟蛋儿吧?
洛右使的眉毛一挑,怒目圆瞪,死死地盯着空中这个花彩肥鸟儿,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竟然认识我外公?”
虎皮猫大人诧异了一下,看着美貌如花的洛右使,似乎在回想着什么,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幽幽地说道:“厄德勒护法左使嘛,谈不上认识不认识,他的手艺,你倒是学了个七成。不错,像你这个年纪,能够有这本事,也算是年轻人里面,顶尖儿的了——不过我倒是奇怪,王新鉴那钟楼怪人的形象,怎么可能会有你这么水当当的外孙女来,难道不是亲生的?”
洛右使的眼神凝聚,瞧着面前这个肥硕的鸟儿,咬牙切齿地喊道:“你到底是谁?”
肥母鸡停住了滑翔,悬于空中,一本正经地自我介绍,说我叫做虎皮猫大人,五个字哦,不能叫错了,知道不?怎么,为什么想知道我的名字,你想泡我么?大人我很专情的,有媳妇儿了哦——不过,瞧你长得这么水灵,一夜情什么的,我还是可以考虑的……
洛右使再也忍耐不住,右手虚张,紧接着一握,整个空间的气体,都被抽了个干净,肥母鸡缓缓往下落来,而她则愤怒地大吼:“不管你是何方人物,胆敢辱没我故去的外公,你便要死!”
她一掌击出,空间里顿时形化出了一大群黑色的恶鬼,朝着虎皮猫大人狂奔而来。
虎皮猫大人勉强稳住身子,瞧见洛右使这含怒一招,顿时就大声叫起来:“你娘咧,滔天群魔?大招啊!当年王新鉴便是用这一掌,弄翻的我,你一上来就搞这一招?太没人性了吧?”它嘴上这么说,然而肥硕的鸟身却已然飞起,鸟喙一吸,那些恐怖恶鬼,大部分进入了它的鼻中,并无任何伤害。
虎皮猫大人扇着翅膀往外走,口中还大声嚷嚷道:“我这次来,就是因为跟你那死鬼外公有旧,劝上一句,那虹光,是人家老喇嘛一辈子的苦修而成,你这样弄,会引起众怒的。放了吧,留条生路,容他转世重修,不然,厄德勒会倒大霉的,不光是你!”
大人此话说完,人便闪身,遁入了黑暗之中。
洛右使瞧那肥母鸡不见踪影,心中顿时一晃,也不追,伸手将石床上的行李提过来,拉着在旁边错愕的丹枫,大声说走,那家伙定然还会引人来的。丹枫诧异,说怎么走?
洛右使瞧向了我们这边,眼睛陡亮,说扎西备有癸水陆行舟,走,走水路!
我和杂毛小道瞧向身后那玩意,顿时魂飞魄散,这可如何是好?
第二十九章水虿,追兵
我赶忙回头瞧了一下我们身处的位置,这石屏风本来是为了阻挡河风和水汽,以及视线阻隔,使得石床那儿能够形成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所以如同一堵围墙般,使得我们能够藏身于此,并且因为遁世环的缘故,不被发现。
但倘若洛右使和翟丹枫绕过屏风,来到这便取那所谓的“癸水陆行舟”,那我们就会直接暴露在她们的视线之下,避无可避,还能够躲在什么地方呢?
我们离开了屏风那儿,缓慢地躲在了那艘小舟的阴影处,心中发慌。
听着石厅中的脚步声渐近,我的思绪一片混乱,不知道到底如何应对,倘若我们表明身份,这两个女人会不会网开一面,大家手拉手,作好朋友呢?
我们趴在地下,紧紧贴着地面,由于舟身的阻挡,使得我们在阴影中,如同死物,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当洛右使和丹枫收拾完随身行李,准备朝着这边行来的时候,我握紧了手中的鬼剑,想着实在不行,我们就先硬拼一记,然后就遁入水中。然而还没等我将气息运足,便听到暗河那边,水波轻响。
——是小妖,过来接应我们么?
这声音也惊到了洛右使两人,她们显然也认为这动静,是剑脊鳄龙所弄出来的,洛右使轻笑,说这痴蠢货色,当真以为我们时间匆忙,不会弄它么?看我现在就将它给扒皮抽筋,活活整治了。
那凶悍莫名的剑脊鳄龙在她的口中,便如土鸡瓦狗一般,这便是身为邪灵教护法右使的底气,也是她的傲气。然而当我回过头,向着那河面瞧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剑脊鳄龙那标志性的角质鳍背,而是一颗黑乎乎、前额根本没有几根毛的头颅。
那头颅一浮现,立即快速接近岸边,接着就是一个飞跃,寒光一抖,一道黑影便出现在了湿滑的河岸之上。
我瞧得分明,这个湿漉漉的人影,正是茅山宗水性第一的水虿长老,徐修眉。
这个拥有一身本事的老者,此番出现在这里,想来应是从天湖底顺着甬道,一路追踪我们而来。人的视觉是有选择性的,篝火、洞顶漏光、美女,陡然出现的徐修眉并没有瞧见隐藏在暗处的我们,而是很自然地跟邪灵教洛右使、翟丹枫对上。
徐修眉昨日没有参与白居塔中的虹化观礼,并不曾见过洛右使,也不知道这洞中两人的身份。
他正待上前询问,然而惊弓之鸟的邪灵教两人,却并不想与他商量太多,直以为这是追兵,又见徐修眉虽然身穿黑色贴身水靠,手中一把寒光凛冽的分水刺,但是稀疏的头发却勉强挽了个道髻,洛右使不由得恨意顿起,大声娇喝道:“好你个茅山来客,我未曾为难于你,却屡次纠缠,当真以为我怕了陶晋鸿那老不死,不敢取他门下性命不成?”
此话说完,她根本不容徐修眉辩驳半分,手上陡然出现一柄两尺长的秀女剑,朝着面前这个湿漉漉的老者,刺去。
徐修眉在茅山养尊处优,气度威严,自是不凡,还待说两句客气话,通报家门,然而见面前这女子根本就不跟他废话,直接袭击,心中便火烧火燎,冷哼一声道:“倒要看你的本事!”
说话间,他手上的分水刺,果断朝着对方要害捅去。
两人所用,皆是奇门兵器,不走寻常的路子,徐修眉这分水刺跟随他多年,不知斩杀了多少河湖里的生灵凶兽,鲜血浸染,凶戾勃发,挥舞间,竟然有红光大声,鬼啸呜呜。
然而他强,邪灵教右使却并不差,这个女人年纪不过三十,然后一身业技,便是那修行一辈子的老江湖,也不堪比拟的,秀女剑一抖,黑气大盛,浓烟滚滚,竟然将两人之间的那空地处,填得满满当当。
在黑压压的浓烟之中,两人对拼了几记,我们虽然瞧不见,但是那交击之声清越嘹亮,宛若龙吟,随之的震荡声,也在石厅中嗡动作响。
而就在此刻,我和杂毛小道,携着火娃悄然退到了石壁里间的一道凹口去,深藏功与名,专注酱油二十年。
“啊……”
很快,一道老男人的惨叫陡然出现,狂风顿起,那黑烟隐没,徐修眉连着后退,停落在了暗河边,胸口处有泊泊的鲜血涌出,乌黑发紫的嘴唇边,也有血溢了出来,头顶稀松的发髻被一剑削下,纷纷洒洒地散落于地上。
徐修眉本来还待端一下架子,然后见到这么犀利的妹子,又惊又怒,将分水刺横于胸前,瞪眼问道:“你是何人,那个单位的,竟然会这么厉害?”
洛右使秀美的瑶鼻一皱,不屑地说道:“你装什么装啊,你不就是过来抓我的么?装无辜有用的话,那还有法律作什么?看在你即将要死的份上,我洛飞雨,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厄德勒掌教元帅座下,护法右使是也……”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但见徐修眉藏在身后的左手一招,黑沉沉的地下暗河里,突然有一道水花浮现,哗啦一声,一头穷凶极恶的长毛水鬼便出现在了他的左边,张口一嚎,整个石厅,就是一片回音如潮。
洛右使见这恐怖水鬼,根本就不怯,脚下踩动步罡,左手陡现一个描金袖珍丝袋,大喊一声:“到袋里来!”
那头曾经与我们交手过多次的水鬼,全身倏然变形、扭曲,最后化作了一道黑线,飞进了敞口的丝袋中。
身为邪灵教的护法右使,自然是一身宝贝,徐修眉弄出来的这头水鬼,对她本是无用的,不过就趁着这个当口,徐修眉已然翻身入水。
作为以水性著名的修行者,徐修眉一入水中,滑若游鱼,眨眼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我在旁边看到,心中惊讶,这水鬼乃徐修眉的符兵,精心炼制之物,然而这家伙竟然为了一点儿逃跑的时间,就将其抛弃,果然是心狠啊。洛右使被这一番阻挡,再看水波荡漾的暗河,眉头皱起,回头跟丹枫说道:“走,赶紧走,敌人比想像中来的更快,此处不安全了,扯乎!”
她来到了那闭合的角质状的小舟前,手上结了一个印符,然后放手一拍,舟身顿时一阵嗡动,然后缓缓开合,里面有淡黄色的光芒透露出来,也有略有些腥味的气息飘散。
这是我们离这两个女人最近的距离,相隔不过四米多。
我挺胸收腹,连呼吸都不敢维持,紧张到了极点。
丹枫先跳进了周身,然而当洛右使往里面放行李的时候,突然间,身后传来了一声“咔”的轻响,结果整个石厅中一片震动,我们刚刚藏身的那道石制屏风,竟然破碎成了无数拳头大的小石块,暴风骤雨一般,朝着前方,击打而来,而藏于石制屏风后面的癸水陆行舟,正是受害的重灾区。
洛右使是何等厉害之人,这动静自然提前一瞬间知晓,她已经来不及跳入舟中,惟有将舱门闭合,然后翻身到了另外一侧,避开这轰然一击。
我们在斜侧面,那屏风碎石倒不会伤及池鱼,却见一道藏红色的身影,陡然出现在屏风的原址上。
那身藏红色喇嘛服,猎猎起风,来的却是白居寺中八位高层的其中一个。
我知道,佛法高深和功力高强并不是一个概念,毕竟天下的寺院里,以武出名的,也就只有一个少林寺,很多老和尚念了一辈子经,修了一辈子心,但依然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家,这并不矛盾,不过修行藏密的喇嘛,里面的高人比例却是蛮多,这位,明显就是其中一个。
当那些石头悉数落入暗河中,或者击打在了岩壁之上后,洛右使拉动这艘小舟,朝着暗河中推去:“走,先走,我自己逃脱!”
她也是知道,这个喇嘛的到来,预示着她即将陷入重围中,时间不允许她逃离,那便先送走一人,免得累赘,故而将丹枫给送走。
那大喇嘛并不知晓黑色石头在谁身上,直以为舟中之人准备携宝潜逃,大叫一声休走,箭步前冲,飞抵而来。
洛右使一身业技,并不怕这红袍大喇嘛,那把短短的秀女剑再次滑出她的右手,越过小舟,朝着大喇嘛手掌刺去。那大喇嘛的肉掌金光闪耀,然而却也不敢跟这柄宛若鱼肠的利器触碰,身形一晃,朝着左边闪开。
就这一刹那,洛右使的后脚一勾,终于将那癸水陆行舟给推进了水里,捆系的绳子也给斩断。
那舟看着古怪,然而一进入,便咕嘟咕嘟地冒泡,如同活物,不一会儿,便沉入水中,再无踪影。
将小佛爷特使翟丹枫送走,洛右使终于放开了手脚,回过头来,盯着这红袍大喇嘛说道:“以你的本事,你以为能够胜过我么?”
那大喇嘛不回答,而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反问道:“你为何不一起逃?”
洛右使摇了摇头,说我的直觉表明,水底下的恐怖,远远胜过于你对我的威胁,所以,我先下手,将你击毙再说!说罢,她也不多言,欺身而上,一剑朝着大喇嘛刺去。
那大喇嘛表情凝重,双手画了一个古怪的圆,口中低喝道:“唵……”
佛光陡现,而在石厅那头,传来了一大堆的脚步声。
大部队来了。
第三十章喇嘛,道长
因为角度的缘故,我根本就看不到石厅的那边,都来了什么人,只是正在跟洛右使拼斗的这个大喇嘛,突然佛光大放,便如同一颗明亮的白炽灯,将这暗淡的石厅,给照得个通透,便连躲在犄角旮旯的我和杂毛小道,都给照得个一清二楚。
大喇嘛背对着我们,并没有瞧见,但是洛右使却陡然明了,她见到我和杂毛小道这副一叶障目地自欺欺人状,顿时火冒三丈。
任谁都不喜欢自己被人偷听,特别是她这种隐藏大师,那黑暗处,向来都是她的地盘,岂能容别人占去?
这么一想,她顿时杏眼一瞪,一招逼开面前这个佛光鼎盛的大喇嘛,折身朝着我们冲来。
这个死女人,在大敌来临之际,她不但不想着遁离远走,反而想朝着我们下狠手,如此行为,简直就是疯狂至极。
不过我和杂毛小道,却也不是别人所能够小瞧的,我快速结印,抢先一步踏出凹口,口中快速地念唱了一番九字真言,感觉宇宙中无所不在的粒子能量,正在朝着我堆积而来,最终停在了一颗字上来:“镖!”
此言一发,鬼剑如灵蛇探洞,朝着了洛右使的右手手腕刺去。
她反应甚快,修行已至了入微境界,稍一错身,便避开了我这凌厉一剑,秀女剑朝着我的腹中捅去。
这速度,倘若捅实,妥妥的血肉模糊。
然而就在她即将得手之机,一个小黑甲壳虫已悄然靠近了她的身体。巨大的危机感,瞬间降临到了她的脑海里,果断回撤,往左一闪。
她这一闪还真的是凑巧,胸口一对鼓鼓囊囊的玉兔儿,正好被从旁助攻的杂毛小道,抓了个正着。
杂毛小道的雷罚已损,不敢再拿来用,重伤未愈的他惟有从旁策应,想要抓住这个女人的臂膀,哪知这一闪动,正好捏中。洛右使年华正茂,虽为习武修行之人,但是胸前的规模却堪称凶器,杂毛小道这一番揉捏受力,果然有料。
然而恰恰因为此物过于丰满,使得杂毛小道灌足劲力的手指,多了几分旖旎,少了许多杀伤力。
这生死之间的一霎那,感觉瞬间变得有些诡异,生死相搏的双方都有一种难以言及的尴尬,杂毛小道阅尽花丛,此刻却也有些无语,收回馨香充斥的双手,还很客气地解释道:“误会啊……”
然而他笑容满面的脸上,满满地写着:“好大……”
洛右使闪身往后,惊悸地看着不起眼的小黑点火娃,这才感觉到胸中的异样,脸上绯红,贝齿紧咬,怒声说道:“流氓、土匪、无耻败类!”
这几个字,几乎是从湿润的樱唇中迸发出来,而手中的剑,舞动如飞,朝着杂毛小道连刺了十几剑,又快又疾,如雨落梨花。我平日里剑法并不精湛,但那一刻也是人品爆发,腹中劲气升腾,竟然将这十几剑尽数抵挡。
叮叮叮,满耳皆是清越的金属交击声。
这一番比斗下来,我固然是手腕发麻,然而这个身居邪灵教右护法高位的女子,却也是惊诧莫名,瞪了我一眼,左手一蓄力,悍然前推,疾拍而来。
我刚才那一番地方,也算是竭尽全力了,这将虎皮猫大人逼走的一招,我可不敢硬接,往后避开。
而就在这时,身后一道黑影与我错肩而过,红炮翻卷,凭空伸出一只手,与洛右使对上——砰!
一声滔天巨响,我感觉自己好像身处于炮弹轰击的阵地上,音波剧震,周遭空间里的炁场混乱无度,巨大的风压,将我吹得往后跌去。我脚步错乱,往后连退了几步,然后被一双手给我稳稳扶住,而在我的视线中,对掌的两人一齐往反方向退开。
我这边的大喇嘛几乎是跌落在了地上,而洛右使,却借助这一掌之力,飘飞到了半空之上。
我回过头来,见扶着我的这人,竟然是昨日才见的小喇嘛江白,只见他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前方,却问我不是应该在婆婆的佛塔中么,怎么会在这里?
我心头的血气翻涌,简短回答了两句,站起来,发现周遭站着七八个红衣喇嘛,而般觉老喇嘛,也在其间。
这些老喇嘛有的就是白居寺的高手,也有从日喀则、拉萨过来援手的大拿,他们一出现在此处,便散开各处,有一人将手伸进水中,口中轻诵咒决,那湍流的暗河水,表面竟然凝结成冰,不可再入;又有一人,摇动着转经筒,手中金砂飞洒,封闭住了河道黝黑的去处……
他们到底是顶端厉害的一群追兵,上来便各司其职,将洛右使给封锁在了这个小小的空间里,不得逃窜。
其余喇嘛,或者手持法器压阵,或者突前上去,与之纠缠擒拿,就在我楞神的那一刻,洛右使竟然已经和这些喇嘛,交手了四五个回合。
然而即使是陷入了这等重重包围,洛右使明艳动人的俏脸上,竟然也没有一丝慌乱的情绪。
一袭紧身黑衣的她,就如同此间黑暗的精灵,在那七八件红色喇嘛袍中周旋来回,以快打快,竟然不落下风,反而趁机将一个黄眉毛喇嘛的胳膊挑开,鲜血四溅。
然而她道行再高,也抵不住一群功力高强的喇嘛围攻,十几息之后,她终于被般觉老喇嘛擦中一掌,斜斜跌落地上,一口血,喷了出来。然而受伤之后的洛右使,更加疯狂,她手往天上一指,眼神闪现出了快意的疯狂,口中急念咒文,娇躯一顿,无数黑影从她的身上冒出来。
那黑气,化作有头有脸的恐怖大妖,作旋风状,四处散落,朝着前突攻击的喇嘛撕咬而去。
这恐怖大妖怪音阵阵,充斥整个空间,威势滔天。
陡然间,包括般觉上师在内的三个喇嘛,都被这东西给缠住了,似那巨蟒,浑身的骨骼不由得咔咔作响。然而被缠住的这几位,可不是等闲人物,但见般觉上师手中一翻,一只嘎拉巴碗出现,不停颤动,正在努力地吸收着这些黑雾。
在我身边戒备的小喇嘛江白眉头一皱,语气沉重地呼喝道:“竟然植得有魔虫妖灵在身,难怪如此厉害!”
他也是在观望,此刻错步上前,将那日的舍利佛珠取出,先是左脚抵在右腿上,单腿站立,开始禅唱,眩目的佛光倒映,将整个空间都牵扯得晦涩难消,而五秒钟之后,他竟然收起了右腿,悬空一米,盘坐起来。
随着小喇嘛江白舍利佛光的闪耀,洛右使那滚滚浓烟顿时受制,陷入了防守状态,而般觉上师等人也开始发力,齐声大喝,借助这江白小喇嘛的佛光,共同禅唱:“唵、嘛、呢、叭、咪、吽……”
随着这声声回荡,黑雾渐消,全部归于洛右使一人身上,那黑雾如同我们曾经见过的牛头魔神,无数黑色蠕虫般的气,在不断流动,宛若恶魔一般。
我并没有参与昨日的追击过程,未曾想到这个洛右使竟然有这等本事,整个争斗过程,让人看了,不禁叹为观止,光、影、声,神秘的藏密真言,以及那纯粹力量的对决,都让我们惊叹。
洛右使的这一招,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这密密麻麻的蠕虫附体,没有几人胆敢上前。而就在那些黑色蠕虫不断地附在洛右使的脸上,积聚力量之时,有一个老喇嘛突然冲了出来,从怀里扯出一匹藏红色的唐卡,扔在地上,左脚踩上,然后摸出白色的法螺,开始呜呜地吹动。
随着这呜呜的法螺声响起,那唐卡中,浮现出来一尊身高两米的灵体来。
这灵体两手屈臂,作拳舒头指当胸,左脚竖于右膝而立,浑身红光四溢,然而最最奇怪的,是那灵体身子与人一般无二,而头部,则是八条随意舞动的蛇头,三角眼锐利寒光。我心中狂震,这货,可不就是佛教八部天龙里面的摩呼罗迦,与阿修罗、夜叉等齐名,又名“大智腹行”的物种么?
但见那头摩呼罗迦陡一出现,立刻浑身阴火,朝着浑身蠕虫的洛右使冲去。
两个外型恐怖的家伙对拼了几个回合,我本以为在众人团团围攻、佛法压制的情况下,洛右使会落败,然后她化身而为的黑色巨人,竟然将这个摩呼罗迦给压制死死,完全就不是一个等级之上的对手。
场面一时混乱,我看到小喇嘛江白悬浮于空,一边念经,一边正在偷偷地摸着舍利佛珠,似乎有什么大招施展。不过我自然也是心知肚明,洛右使之所以能够撑住场面,除了她实力超群之外,主要还是因为她的这一招实在古怪,待到喇嘛们摸清法门和套路,必将生擒此人。
然而就在这双方僵持的情况下,那河面的结界,竟然受到了巨力撞击。
砰砰砰,有人在河水之下,想要奋力冲破道屏障。
杂毛小道瞧了一下我,我也略微担忧,这来人可能有三,其一是乘坐癸水陆行舟、去而复返的翟丹枫,其二是受伤入水的徐修眉,还有一个,便是驭使剑脊鳄龙的小妖。
在这混战时刻,我自然不想是小妖出现。不过瞧这动静,即使是完全吸收了玄武阵灵的小妖,也未必能够弄出来,想到这一点,我心中稍安,刚要呼一口气,但见黑黢黢的河面上,冒出了两个人头来,一个是徐修眉,另外一个,竟然是茅山宗的刑堂长老,刘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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